心情不好的時候我寫字

我有一本日記本
已經不記得是幾歲的時候，勵志自己“我要開始寫日記”而買的
當然，學生時代生活規律到沒有什麼事情可以每天書寫
(糟糕，社會人士時代好像也是....)
通常在忙碌得要命時你不會打開它
開心的時候又忙著跟朋友慶祝不會打開它
於是不知不覺的那本日記本變成了Hate版
生氣、難過的時候，藉著龍飛鳳舞的字來發洩
發洩完回頭看看自己以前在宣洩什麼樣的情緒，有時就是一種解壓

但今天對我來說寫字有點慢，跟不上腦袋的速度。

下午接到一通電話，打亂了所有心情
雖然還是照計劃做完了本來預計在週末完成的事
但還有更多事情是連開始都失去了動機

“是因為我們一直長大，他們開始老了”
我知道啊，可是我還沒準備好
我想這種事情一輩子也沒辦法準備好

上個禮拜天晚上，我在臉書上面發了這篇文
那天我爸媽和姊姊一家人剛從日本玩回來
下午電話打來時，我原本以為這會是個報平安，或是炫耀文之類的事
但大概只有前一分鐘是這種內容，然後劇情就急轉直下了

“阿公中風了，其實我們上週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沒告訴你”

說實在的那時候我腦袋有點空白
中風，我知道他是怎麼一回事這我學過很了解熟悉
但那一瞬間就是腦子很不好使
於是我根本問不出任何專業的問題，只聽著電話裡一直說一直說
說“可是他生命意志很強喔，已經轉到普通病房了，我們明天要去看他”
結果，並沒有讓我們等到明天

星期一早上在接到電話的時候，我人在學校跑個案
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上完那天的班的
幸好(這樣講好像也不對)星期二就發生了服貿的事件
可以稍稍，這樣講也不對，應該是假裝全部的轉移了焦點

很快很快的有很多的儀式，然後就在今天告別了
因為高齡105歲，訃文、包括典禮中的佈置很多都用紅色取代了白色
第一次見到可能是最完整的龐大家族
我的下一輩(要叫我阿姨的)還有看起來可能都高中或大學的大孩子
儀式很簡單，一如老人家的處世態度
因為媽媽屬虎，據說生肖年齡都大沖，所以不能參與後面的火化入塔
在結束家祭公祭後我們就得離開了，連送都不能送
其實我覺得這樣也好，有些情緒就可以到此為止

叫阿公、外公，爺爺都過於生疏
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那熟悉的名字
就算google翻譯了我也看不懂
有人知道的時候總是會問我：那你會說日文嗎
我都會覺得很抱歉的說：我不會，我一句都不會
我甚至是這一輩唯一沒有日文名字的小孩吧

灰色的外牆，鐵灰色的屋瓦，後方院子種了好多漂亮的茶花
大門與紗門拉開後，是深咖啡色木頭地板的玄關，要在這裡脫好鞋
踩兩階樓梯上去後，一個小平台接著是紙拉門
右邊的紙拉門拉開後，是鋪滿榻榻米的客廳，裡面有令人懷念得要命的暖被桌
還有另一種弄破絕對會被大人罵，但上面總是會有洞的、用宣紙糊的窗門
表哥真的像多拉ａ夢睡在紙門拉開裡的衣櫥裡，窩在裡面好像小天地
樑上的木板雕花
木栓門的廁所和裡面的馬賽克瓷磚
和那些全部，木頭、榻榻米等，散發出來的味道
這些.....大概就是最美好的回憶吧

不用安慰我，我很好，真的
我知道的，這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而已